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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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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面沒有一絲雜音,迷達繼續說道:“欲界亙古長存,早在數百年前就應一統九州,奈何天數有變才拖延至今日。”

底下的人許多面露思索和驚異之色,他們也才活了幾十年,對於魔佛的事都只是聽聞,奇怪的是欲界例如涯十滅這些只是一臉平靜,竟沒有一絲激動之類。古陵逝煙當然對這些也只是聽說,算起來起來迷達的年齡不知是他的多少倍,不過他並不在意迷達或者欲界的過去怎樣,現在才是最重要的,古陵逝煙擡頭看了迷達一眼,說道:“往昔的光輝今日更盛,魔佛再次臨世不到數月,便掃清六合,席卷八荒,武林上幾乎所有門派都已屬欲界,可見往日天數只是一劫,如今佛鄉仍在,劫數或許有變,但一統九州仍是天意。”古陵逝煙說的天意當然是指付出努力後的征服,他自己都不覺得是字面上的意思,其中艱辛或許只有自己能懂。

古陵逝煙的話正和迷達的心意,而且很能討他喜歡,從一開始就是,若不是這樣他當初也懶得搭理古陵逝煙,他對古陵逝煙微微點了下頭,神情很是愉悅:“今日我們成親一事,真乃天心人意。”古陵逝煙對他回以一笑。

下面的人有了些變化,低聲細語起來,時不時往上面的古陵逝煙瞥一眼,古陵逝煙坦然和無所謂的接受一些人帶著探索意味的目光,當然還是有些人討厭古陵逝煙,古陵逝煙都覺得這無關緊要。這些支持欲界的人沒覺得古陵逝煙的話有什麽不對,只是有些不能接受魔佛似乎挺喜歡古陵逝煙的事。

忘塵緣即使看不到也能感到這變化的氣氛,他低低和旁邊的涯十滅說了句:“這好像是真的呢,也沒什麽不好。”

涯十滅心中有氣,突然橫了忘塵緣一眼,想起來當初算是忘塵緣帶古陵逝煙去找迷達的,他不滿的低語了一句:“有什麽好的,閹人只會釀禍。”涯十滅知道古陵逝煙武藝了得,可是這並沒什麽好的,在他看來閹人就不是個好東西。

兩人的對話自然被迷達和古陵逝煙聽到了,不過他們都沒有理會,閑言碎語再多也已是鐵下了心。大門敞開著,一個侍從捧著方形的木盤走進來,裏面的人瞬間安靜了許多,木盤上放著一頂白金色的帽子,他走上階梯,站在迷達面前。帽子和古陵逝煙身上的衣服是成套的,把帽子戴上這個形式也算走完了,迷達捧起這頂帽子,帽帶和帽繩自然往下垂,侍從往旁邊挪了一步。帽子鑲了淡金色的珠子,還有成塊的玉石,即使有些地方是鏤空,捧在手裏還是覺得有些重量,帽子比較高,捧著險些能到脖子,迷達轉身看著古陵逝煙,他有些迫切的想給古陵逝煙戴上了,他喜歡看古陵逝煙在人前戴著帽子冷傲的模樣。

一個人忽然從人群中站出來,高喊著:“魔佛且慢!”

迷達停下動作,古陵逝煙也是直直的看向突然站出來的那個人。那人是個已經不年輕的男子,手裏拿著一把普通的短劍,古陵逝煙很明顯的感覺對方的惡意,但這撼動不了他,他一手搭著扶手安然坐在椅子上,一言不發的靜聽。

“……”迷達著實不想理會這人的,還是說道。“何事。”

那人持著短劍,手有些顫抖,顯然他既激動又緊張,他擡頭望著上面的兩人,他的目光對古陵逝煙很是鄙夷,大聲說道:“還請魔佛再思慮,若是魔佛執意如此,我今日便死在這裏!”

全場寂靜無聲,沒想到還有人站出來,迷達想起之前看的一本胡言亂語的冊子,大概就是說古陵逝煙不是男的,又說他和古陵逝煙在一起是搞基,迷達看著下面那人說道:“之前看到一本我和古陵逝煙的冊子,可是你寫的。”

古陵逝煙回頭瞥了迷達一眼,他不清楚這事,但也沒有絲毫異樣,在他看來無關緊要,只是一些胡言亂語。

下面那人很坦誠的回到道:“正是,魔佛可否聽我們一言,再三思慮?”

“我不喜歡你這種人。”迷達看著那人,嘴角動了動,神情很是冷漠。

那人把手中的短劍舉高,他要說到做到,他嘴裏還高呼著魔佛,在眾目睽睽下做出自殺的舉動,反執劍柄,對著胸口。古陵逝煙和迷達都是冷漠著一張臉,甚至恨不得這人早點刺下去,迷達依舊捧著那頂帽子,那人最後看了他們一眼,把劍刺穿了胸膛,鮮紅的血從劍刃滴落,躺在地板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。幾個侍從將屍體拖了出去,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,大殿裏散發著一股血腥味。這事並沒有任何的影響,迷達站在古陵逝煙面前,俯身把帽子戴在古陵逝煙頭上。

晚宴時刻一轉眼就到了,燭光亮如白晝,殿內歡聲笑語不停,少了喜慶的紅布,這樣盛大的晚宴總讓些凡夫俗子覺得缺少了些什麽。殿內金碧輝煌,地上蠟燭一簇簇,燃燒過的燭淚流在光潔的板磚上,大簇小簇的蠟燭猶如花叢,殿內四壁在燭光下仿佛閃爍金子在反光,許多進進出出的人,看著也是熱鬧,四周有細長的池水流淌,池水直穿過中間,一道小的拱橋跨在上面。

當然還有一道很搶眼的景色,弁襲君被關在籠子裏,那籠子在迷達和古陵逝煙後方,弁襲君被打扮得光鮮照人,衣裳比往日更華麗,艷麗的珠寶在燭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,就憑他的衣裳都能搶了成親兩人的風頭,他站在籠子裏,臉上沒有一絲生氣,不對圍著他觀賞的人做出反應。

迷達和古陵逝煙坐在中間的長桌,桌布是梅花細碎的圖案,桌子中間很大一塊地方是空的,幾個侍從擡著一塊很大的糕點過來,外形與月餅十分相似,古陵逝煙不由得想起中秋那天,那死去的兩個人,但他沒有表現出一絲游神,仿佛那兩人在他心裏無足輕重,他對坐在旁邊的迷達道:“讓我想起那日中秋,你覺得需要彌補那日?”

“當然了,我說好了中秋與你去孤罡崖,結果並沒有去,還是得彌補一下。”迷達語氣中竟隱約帶有一絲歉意,但也有一種只說到一半便不願再說的感覺,那些往事不管對錯都埋在心底。

古陵逝煙與迷達對視了一下便撇開頭去,什麽也沒說,侍從已經把那很大的一塊糕點搬到桌上,大殿兩側長桌的人都安靜下來,都註視著他們這邊。迷達看著古陵逝煙的側面,古陵逝煙一言不發他竟多了一絲思慮,古陵逝煙向來記仇,報覆還是專長,他以前可是沒有這些思慮的。侍從把一把刀遞給迷達,迷達接過刀又遞給了古陵逝煙。古陵逝煙接過來,神情倒還是十分的溫和,說道:“吾夫,我也覺得我們得慶祝一下中秋那一天,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到今日。”

踏著杜舞雩和玄冥氏的屍體走到了這步,古陵逝煙絲毫沒有罪惡感,他不覺得自己的心多冷血多麻木,反而感覺到溫暖甚至幸福。在兩人後面不遠處籠子裏的弁襲君靜靜的看著兩人的背影,楞睜著眼睛,臉色死灰,他才認識古陵逝煙幾天,他已是感到毛骨悚然,可怕至極,一想到慘死的杜舞雩,他的心都被古陵逝煙碾碎了,古陵逝煙竟然還要慶祝一下,他張開嘴,聲音很是澀啞:“古陵逝煙,你可是要慶祝禍風行(杜舞雩)死去。”

在安靜的環境下,弁襲君聲音不大,還是被聽得一清二楚,眾人把目光投向弁襲君,古陵逝煙和迷達轉過身,古陵逝煙說:“你都知道了,罷了,一切已成定局。”

“慶祝也好,緬懷也罷。”迷達說道,他和古陵逝煙終究是掃清了道路上的絆腳石。

弁襲君感到深深的絕望,無力的坐在地上。古陵逝煙這樣的人和一個魔頭在一起了,這是古陵逝煙想要的,他想要的永遠沒有盡頭。古陵逝煙在眾人的目光下,以刀尖輕輕的劃過這塊糕點的表皮,一劃下去便能感覺到下面是空心的,他便只劃了最上面的表皮,下面有什麽東西在亂撞,還聽到了鳥鳴聲,表皮被撞得隆起,裏面的東西要沖出來。古陵逝煙一撤刀,十多只鳥兒沖破表皮飛了出來,眾人目光緊跟隨著這些飛出來的鳥兒,有些詫異。古陵逝煙把刀放到桌上,看了一眼那朝大門飛去的五顏六色鳥兒,對迷達笑道:“很有趣,我很喜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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